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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地缚灵

第一章.地缚灵

玉子坐在江门中学的天台上,一边享受着初夏清凉的微风,一边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抱着个袋子,默默的吃着自己刚买的草莓。

虽然天气正好,但玉子的心情却一点都不愉快。因为眼前尽是人类的忧伤和泪水。好像有什么,好像有什么停滞在了此处。

事实上,就是有什么出现在了玉子的眼前呢。玉子起身,走向了那让人忧郁的存在。

“唔,人类和神明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人类会死亡吧。”

玉子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混沌,那是一般人类无法注意到的存在。

“是地缚灵呢,在这种地方,不论是巫女、僧人还是阴阳师都注意不到吧!停留在此,无人知晓,不能好好的升天,也真是可怜呢!人类那边早把你忘记了吧,傻孩子哟。”

“唔啊…唔啊…”

漆黑的混沌用那微弱的声音回应着前来的玉子,那混沌的身影时而变得清晰,时而又变得模糊。那声音中充斥着绝望的地狱般的沉重。

要知道,地缚灵身前也是人类。

玉子朝着那停滞于此的灵说道:“可是我无法超度你呢。呀呀,超度什么的果然只有人类才能做到吧。但是又不能把你放在这里不管呢。”

“唔啊…唔啊…”

灵再一次颤抖了起来,像花了屏的无线电视一样…不过话语中的情感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

玉子温柔的说道:“嘛,我知道你很困扰啦,毕竟我是难得注意到你的神明大人嘛。如果希望断绝那真的很难受吧。”

“唔啊,唔啊。”

可以感觉到,灵虽然很感激玉子的理解。但是绝望的内心依旧难以改变。

玉子朝灵笑了笑:“嘿嘿,既然我来了,就不要担心啦!作为神明我也是有办法的哦。嘛,不过救你是有条件的哟,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大善神呢。”

“唔啊,唔啊。”

灵努力的回应着玉子,也不知是在询问条件,还是在感叹如今的神明都会谈条件了。

“好啦,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啦。毕竟你这样在这里,也什么都给不了我吧?”玉子蹲在了灵的身边,故意放轻声音说道:“我要剥夺你生前的记忆,以及你自由行动的权利。如此拯救你后,以我神仆的方式存在哦。因为无法超度你,但是可以和你签订神与灵的主仆契约。这也是解决办法之一啦。”

“唔啊,唔啊。”

地缚灵这种存在,是因为生前的怨恨无法释怀而徘徊在死时的地方不能散去。若是有法力高强的善人路过,一定会帮其解决怨念进而得以超脱。但玉子作为神,却用了属于她自己的做法。

那个灵的记忆快速的在玉子的脑海中浮现,就像走马灯一样,或者说像快放了几百倍的视频。但是,每一份痛苦,每一个事件,都清晰的印在了玉子的脑海里。神明是不受时间束缚的,所以可以记住每一瞬所发生的一切,灵的情绪,灵的心声,都在深深的刻印在了玉子的脑海中。这就是人类吗?那真是是不幸的人类呢。

“承载了这么多的不愉快,对于神来说都有点沉重了,你停在这里那么久,我也可以理解。真是的,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呢?死亡可不是超脱的手段呀!你看,你的怨念并没有因为肉体的死亡而带来终结嘛,而是孤独的停留在这里,孤独的徘徊着。但是,我又没办法让你超脱,真是抱歉。”

“唔啊,唔啊。”

灵的回应有些沮丧。

“但是我说了我也能帮到你啦。你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得到救赎。就是为了等待我的到来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既然这是缘分,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做我的女仆嘛。”

说到这里,玉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强装大人的小女孩。

“是吧是吧?真的好想一起旅行呢!”

玉子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有些同情的望着停滞在此处的“唔啊灵”

“唔啊,唔啊。”

沉默了良久后,灵以自己的方式回应了眼前这可爱的神明。这次的“唔啊”中透露着坚定。毕竟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玉子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了温柔的笑意。

“哦,看来你是答应了呢!签订契约的话,要进行一个小小的仪式呢。”

“唔啊。”

玉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她自己也变的坚定了起来。

“嗯!那么就开始咯!可能会有一点点痛,不过不要紧啦,你都承受过那么多的‘痛’了。”

真是说开始就突然开始了。

在哄骗“唔啊灵”说什么“不会很痛后”,玉子以一脸严肃的郑重表情,从和服袖口中取出了一道符纸,用食指和无名指紧紧夹着,忽地指向了那被怨念所缚的“唔啊灵”

瞬息间,符纸化作火焰,从玉子的指尖直达“唔啊灵”的周身。与此同时,一道金光穿破“唔啊灵”四周的阴霾,在金光之中,“唔啊灵”原本模糊的残影四分五裂,被熊熊大火包围着。“唔啊灵”的残影越分越小,逐渐扭曲了起来。

“唔啊唔啊唔啊唔啊……”

“嗯,果然会有一点痛苦呢。不过不要紧,比起身为‘人’的痛苦,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程度呢!”

玉子轻描淡写的看着眼前的火焰,嘴角露出了微微笑意。甚至连“只要在忍耐一会就好了”这种话都不去说。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地,原本四分五裂的残影渐渐聚合,渐渐变化重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那火焰中的残影不断组合变幻着。随后,那火焰中出现了一道人影……准确的来说,是少女的影子。

“和记忆中的样貌一样呢,非常可爱!”

玉子傻傻的笑着,缓缓地把手收了回来。看来仪式就要完成了呢。

渐渐地,火焰突然变的巨大,轰隆一声,火焰和金光一齐退去。

此时此刻,在蓝天之下,出现在玉子眼前的,是一个**身躯的白发少女。

那**的少女就这样站着,用她那犹如此时天空般湛蓝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玉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可爱。明明刚刚还是一团混沌的不明不白的东西呢……

“唔,眼神有些奇特呢。是后悔这个决定了嘛?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哦。”

“唔啊…”

少女的眼里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此刻这个少女已经失去了她原本的记忆。此刻她是神的仆人,至于何种性格,何种心情,玉子都有点拿不准。

“唔啊……”

“喂喂,你应该可以说话了吧!”玉子看了看被自己放在地上的那袋草莓:“或许你应该有个新的名字呢,叫草莓如何啊?”

“唔啊…草莓…草莓…草莓么……”

少女的眼神有些呆滞,看来做了太久的地缚灵,还有些不习惯人类的身体呢。

“是啊。不管你以前叫什么,现在就是我的草莓了,知道了嘛?”

玉子耐心地的解释着,她也知道。突如其来的变化,会引起任何生命的不适应。草莓也需要一段时间慢慢从虚无的梦中醒来。

“谢谢主人。”

在蓝天之下,草莓突然温柔的冲玉子笑了起来,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因为某些原因,眼前的情景总有些奇怪。

“诶!那个…喊我主人么!虽然确实如此,但稍稍有点不习惯啦!”玉子挠了挠头,傻傻的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在这一瞬间懂得了害羞的玉子,发现了眼前的草莓还光着身子呢。

“不和你说这个了!总之要先给你衣服啦!堂堂女高中生不穿衣服成何体统!唔…给你穿什么好呢……”思索了一会,玉子再一次从和服的袖口掏出符纸。

“等等哈。”

玉子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笑意。一边说,一边把符纸贴到了草莓的胸间。至于要给草莓穿什么样的衣服,完全是看玉子的品味了呢。

符纸嘭的一声,在草莓的胸前化作了烟雾。雾气散去后,一套黑白配色的蕾丝边女仆装已然附在了草莓的身上。

白发碧眼的少女与黑白蕾丝女仆套装真的十分般配,加上草莓那有些害羞的眼神,简直可爱的要死。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草莓后,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才有了女仆的样子嘛!真是完美,果然和我心中的草莓在外形上是一样的呢!不知道性格怎么样,能不能照顾我旅行呢?”

草莓的眼神有些呆滞,隔了几秒后,草莓再一次朝玉子鞠了一躬。

“草莓会尽力的!不过…玉子大人好像是那种不容易照顾的类型呢。”

“唔,才没有不容易照顾什么的”玉子扭过头去轻哼了一声:“先不论好不好照顾,你这仆人也应该清楚你的职责是什么了吧?”

“嗯,草莓知道的哦。”

“知…知道就好了。”玉子别过脸去,小声嘀咕道

“虽然是不容易照顾的类型,但玉子大人是一个善良的神明吧。在必要的时刻,一定会为人们带来快乐和幸福吧。草莓非常喜欢这样的神明哦。话说回来,玉子大人是需要一个一同旅行的伙伴吧?草莓非常愿意与玉子大人一同旅行哦。”

“看来是温柔体贴的还会拍马屁的类型么……”玉子小声嘀咕着。

草莓再一次温柔的笑了起来,那微笑中透露着单纯的对玉子的关心与尊敬。

“不是拍马屁,是因为玉子大人真的很善良嘛。”

玉子急忙辩解道:“你明明才认识我不到十分钟啊!我可是很坏很坏的神哦。”

“诶。虽然对草莓对自己的过去完全没有记忆了,但是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哦。”

草莓认真的看着玉子,严肃的补充道:“难道玉子大人不知道吗?”

“啊…是那个吗?”玉子显然是忘了某些设定。

“是那个哦。”草莓温柔的笑了起来:“在主仆契约成立后,仆人会无条件的了解主人脾气与喜好,性格以及理想什么的有关能够照顾到主人的一切情报哦。”

“我可是神啊!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可以对仆人为所欲为的契约啊。”玉子有些懊恼的抱怨着。

“不过呀,仆人对于主人是绝对忠诚存在。既然了解主人可以更好的照顾主人,那么这个设定应该是很不错的呢。”草莓完全无视了玉子所说的为所欲为,就这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但是被人看光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啊!”

玉子绝望的挣扎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卖了。

“可是玉子大人一开始也完全把草莓看光了嘛。”

“这不是一种看光好吗!”玉子急忙辩解道:“而且那纯粹是因为,你作为灵的时候也没有衣服穿啊!”

“啊,其实可以先给草莓穿好衣服在说台词的吧。毕竟主人可是神明啊。”

“都是女孩有什么关系啊!”

玉子“哼”了一声,打量着草莓可爱的女仆服饰。

“是呀,都是女孩有什么关系呀。所以玉子大人也不要害羞了。”

“算了,反正你也是仆人。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无关紧要。”

玉子也不在和草莓争执了。说了太多话,玉子有些口干,于是走到了天台一边,默默地坐下吃起了草莓。

看玉子这样,草莓也轻轻地坐在了玉子身边,笑着说道:“请问玉子大人,草莓可以吃草莓吗?”

“唔,说到底你们也是同类吧,俗话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样真的好吗?”

玉子开着玩笑,侧过脸看着草莓可爱的脸颊,那碧蓝色的大眼睛和草莓身后的蓝天一般真的格外迷人。

“说到底草莓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草莓在这边所以随便取的吧。”

草莓从袋子中拿出了一颗草莓,举在了自己眼前:“而且草莓和他们可不是同类的,草莓是玉子大人的女仆,而它们是玉子大人的食物。”

“是哦,草莓是我的小女仆哦。”玉子朝着草莓再一次温柔的笑了起来,甚至暂时忘却了属于草莓的悲伤过去:“那么,等你吃够了就陪我一起旅行吧!”

“遵命。不过,为什么玉子大人可以随便旅游呢?难道玉子是个没人要的野神吗?”

“啊啊,突然说到了我的痛处啊!这全是人类的错,全是人类的错哇!”

玉子开始不断抱怨自己神社被荒废的事,以及感叹人类忘记那里是多么愚蠢。草莓也在一旁笑着,说着“毕竟玉子大人也没什么大用处啦”之类的玩笑。

“总之,我们旅行后还会回去的。”

说到这里,玉子突然认真了起来。

“诶。哪怕神社一个人都没有吗?”

草莓歪了歪脑袋,设定上她了解玉子的一切。但唯独玉子的这份坚持,让草莓有些疑惑。

“嘛,这个你放心,不会完全没人啦!毕竟巫女已经受到我的感召,准备回神社啦。”

“诶?曾经的巫女现在已经成了老太太了吧?这怎么能当巫女呢?”

草莓疑惑的问道。

“不是曾经的巫女,是现在的巫女哦。好像还非常的年轻可爱呢!那女孩可是我振兴神社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草莓啊,你要知道神明是因为人类的需要而存在的,如果人类不再需要,我可是会‘消失’的哦,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死亡’。人类很害怕死亡,我也很害怕死亡呢。毕竟我是个脆弱的神嘛,所以我不允许人类把我遗忘,更不允许人类‘将我杀死呢。’”

玉子说着悲伤的事情,但语气却坚定而自信,她朝草莓笑笑说道:“到时候草莓也要一起振兴神社哦!”

“好的,玉子大人。”

草莓温柔的笑了起来,此时此刻,草莓也全然明白了玉子的那份坚持。

……

这是一个沿海的小镇,名字叫做江门。人口不多,经济以渔业为主。江门中学算是这个小镇最热闹的地方了。在中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一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黑发少女默默的喝着红茶。这家咖啡店是早上开门下午打样的那种。店内宽敞明亮,靠着街道的那一侧是透明的玻璃,站在街道上就能完完全全的看到店内的景象。不过呀,这样设计也完全是因为街道的另一边就是广袤无垠的碧蓝海洋。

清晨喝着红茶,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斜望着美丽的大海,绝对是一种完美的享受。店内的人不多,但都时不时好奇的看着巫女。这也难怪,这完全是因为这个小镇的神社早在不知是明治还是大正时期就几乎没人去了。据说在昭和时期,神社内的一家人也搬迁至了北海道。现在平成年都快结束了,难道这个荒废的神社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巫女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喝着红茶。完全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毕竟她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远万里从北海道跑过来了。起因也完全只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梦罢了。

就在不久前,她梦到了一个奇怪的神明。神明那粉色的齐肩发和那红色的瞳孔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但她却能感知到这是一位对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神,自己非常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奇怪的神。但是这个神在哪里,是干嘛的,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二天她把这个梦告诉了自己的外婆,才知道外婆曾经是南方一个名为江门的小镇神社的巫女。外婆家在二战期间因为种种原因才搬迁到了北海道。至于这个梦嘛,外婆的解释是——那个地方的神明在感召我们的小玲回去当巫女呢。

没错,就因为这件事。这个名叫玲的巫女,才会不远万里的从北海道来此。

玲一边给外婆发消息说,“已经安全抵达了,这里的风景很美。”一边确认着神社的地址。

“嘛,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玲侧着脸,望着窗外无垠的大海。面对清晨如此广阔的景色,少女不由的精神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精神过了。要说上一次有这种特殊感觉大概是初中的时候,是在喜欢的男孩子向自己表白的时候吧。被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可谓是天大的好运。可惜好运往往保持不了太久,到了高中开学,那男孩去了美国读书。这段恋情就不了了之了。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这个点中学应该上第一节课了吧。想想自己原本也是学生啊,现在却受到了什么奇怪神明的感召穿着外婆送自己的巫女服来到了这里。显然这个地方的人已经不去神社参拜了,更别指望捐款了。不考虑货币贬值,外婆给自己的钱也就够用一年,虽然以后还能再问家里要,但这也完全不是办法。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想要振兴神社一定很难吧。

“真希望那个奇怪的神明强一点啊。”玲在心中这样默默的感慨着。伸了个懒腰,便走出了咖啡厅。

穿过了一辆车也没有的马路,玲默默的站在左侧的人行道上,望着大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拍了拍脸颊,朝神社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抬头就是令人舒适的宽广蓝天。天空中缀着几朵缥缈的残云,看样子是刚下过雨不久。

木屐咔哒咔哒的敲击着洁净的地面,巫女服在海风下鼓动着,就好像在悠闲散步的仙人一般。

“喂,那个是巫女嘛?”路边两个因为迟到而赶路的学生突然放慢了脚步,望着道路另一侧的玲小声议论着。其中一个说道:“巫女吗?神社据说已经破的不像样了啊。怎么会有巫女,是cosplay吗?”另一个回应道:“怎么可能,cosplay只有在东京才能看到吧,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我觉得那就是巫女!那个女孩很有巫女的气质不是吗?”那个学生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嗯!确实很有巫女的气质。不过,不论是不是巫女,我们都知道了一个大新闻呢!到了学校感觉给同学讲讲吧?以后说不定还能去神社看看呢。”

……

渐渐地,玲和他们拉开了距离。接下来的路程也偶尔会有人议论关于巫女的事。但是玲毫不在意,她大概是完全不在乎别人言语的那种类型。

随后,沿海的道路到了尽头,眼前是附着青苔的石阶铺成的道路。道路歪歪扭扭,通向山上。抬头向上看,可以看见藏在树荫当中的鸟居。

“原来真的在,真是不可思议。”

看来神社就在这里了,起初玲还抱着一丝怀疑。看着藏在树荫当中的鸟居,玲才觉得这一路的艰辛完全没有白费。玲沿着石阶向上攀登着,石阶的每一级都很高。需要跨很大的步子才能上去。这对个子矮的人真的很不友好。

石阶上附着落在地上的树枝和泥土,向上走的时候必须要小心翼翼,不然很容易滑到。

虽然快到夏天了,但在海边,在树荫里,丝毫都感受不到炎热。贯通神社和大海的这条坡道上,吹着清凉的微风,十分的惬意。

虽然一开始就能看到鸟居,但实际走起来还是有些远的。虽然天气非常的凉爽,但是巫女服还是被玲的汗水给打湿了。

不过,在鸟叫虫鸣中。玲总算是走到了道路了尽头。穿过鸟居,就代表进入了神域。虽然这里的神力应该非常的微弱,但是鸟居就像结界一样,把人的世界和神的世界隔绝开来。穿过鸟居,就意味着脱离了俗世,进入了神的领域。在鸟居后面,还有一段向上的坡道,被称为石段。

巫女轻轻的穿过鸟居,走过石段,在参道的左侧可以看到亭子下的水手舍。洗手的池子在亭子的遮蔽下,显得无比的清凉。

“没想到还有清水啊,难道没人参拜的时候,神社的时间会停止么?”

事实上,除了从竹筒里缓缓流出的清水外,那些古老的木勺也没有腐坏。玲蹲在边上,用木勺舀着清水洗去了尘世的污秽。

神域里的现象果然不能用人间的物理准则来考量,不论人类社会的科学理性如何发展,神秘依旧如同灵魂悄悄的伴随着人类的成长而成长。

参道的两旁是被青苔附着的石灯笼,石灯笼上停着几只黑鸟,正好奇的望着远道而来的巫女。

神域的鸟大概是神鸟了吧,巫女对黑鸟们点头示意。在黑鸟振翅飞走后,玲继续朝着参道向前走,参道的右侧是神乐殿,每每在节日和祭祀的时候,巫女都会在神乐殿里跳神乐舞来祈求风调雨顺。在玲很小的时候,外婆就把舞教给了玲。没想到以后真的用上呢。果然该是巫女就注定是巫女呀。

神乐殿在往前就是绘马挂了,上面已经一个绘马牌都没有了。在外婆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的愿望都一次性烧给了神明吧。

走到这里,神社的拜殿出现在了玲的眼前。拜殿两边翘起的屋檐,就像是飞翔的大雁一样,清丽悠扬。拜殿的前面有两只狛犬,挺着胸膛默默的守护着神社,十分的可爱。当人们在水手舍去除污秽后,会在拜殿前的箱子里投两枚零钱,双手合十许下属于自己的美好愿望。

在拜殿的左侧,是摄末社。摄末社由摄社和末社构成。所谓的摄社是祭祀与本社所祭祀之神有深厚关系的神的神社,而所谓的末社则是祭祀没有深厚关系的其他神之神社,至于其等级则是依本社、摄社、末社的顺序由上至下排列。

至于那个奇怪的神明有什么其他的神明朋友嘛,玲还真的不知道。在拜殿的后面,就是那个奇怪神明的本殿了。

本殿被瑞垣包围着,那也是一种结界。神明就住在神社的本殿当中,但看本殿这凄寂的样子以及落满神社的树枝和微弱的神力。却完全感受不到神明的存在。

这时,一个黑影从玲的脚边一闪而过。玲回头一看,一个灰白花纹的猫咪正蹲坐在拜殿和本殿之间那布满青苔的路面上。

猫咪很小很小,也就六个月大的样子。它正蹲坐在地上,用那可爱的浅蓝色的大眼睛望着玲。两人好像彼此认识一样,就这样四目相视。

“猫咪,我猜你是那个神明的使者吧,我叫玲。这里的神呼唤我来此,请问她在哪里?”

微风吹过,玲那黑色的长发与巫女服一同舞动,显得格外的美丽。

“喵~”

此刻,灰白斑纹的猫咪叫了一声突然扑到了巫女的怀中。巫女也急忙蹲下,接住了这只弱小的猫咪。

……

“出去旅行了么……?这算是什么神啊,还能随便玩的。这里的神明叫做玉子么?那这里就是玉子神社吧,外婆居然没有把重要的名字告诉我呢。”

猫咪“喵呜”“喵呜”的回答着玲的问题,玲摇了摇头。总算把所知的情报整理了出来。

这里的神明的叫做玉子,至于有什么能力,目前来说还是未知数。总之玉子在明治之前还是非常受人欢迎的神,玉子神社也热闹非凡。但是如同后来外婆所说,神社渐渐的没落。如今已经废弃很久了,于是这个玉子神在一周前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便出门旅行了。在旅行前还不忘呼唤自己来此。至于这个猫咪嘛,确实是神界来的。但是玉子丝毫不知道它的存在,不过猫咪也确实陪伴了玉子很久。虽然看起来只有六个月大,其实在外婆当巫女的时候就已经在了。算是玲的爷爷辈了呢。

“真是个麻烦的神呢。”玲感慨了一句后,对猫咪说道:“你先去玩吧,我要把神社好好的打扫一下了,在这期间请不要打扰我。”

于是玲就这样把猫咪丢在了一边,在神社里找到了扫帚,准备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不过这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工作。希望在玉子回来之前能够打扫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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